爷爷腊月廿八下午14.39分过世。肺气肿、冠心病,心肺衰竭…一场感冒就能要了他的命,去世前两天从医院接回家过年,状态还可以。从出院那天开始咳嗽厉害,三天不吃不喝,硬喂了葡萄糖,水,豆浆。没错,就是硬喂,哄着骗着喂他喝,变喂我边哭。去世当天不大咳嗽了,但能感觉得到身体里的生命气息在流失,大口大口的呼吸,我想是因为供氧不足,所以才会导致这种情况。脸部浮肿,眼睛已经无法睁开,要喝水,自己要拿杯子,手发抖无力,偶尔睁开眼睛,眼神浑浊,眼角有泪一样的粘稠液体,也许他就是在哭……坐卧不安,一会儿要坐着,一会儿要躺着,身上盖的被子对他来说似乎有千斤重,我想到了自己每年高烧,全身骨头痛到瘫软,没有任何舒服的姿势可言,可能爷爷当时比我还要痛,全身都痛。也许我真的感受到了他要离开,那天上午我一步都不敢离他,即使守了他那么多天,夜里就趴在他床头陪他,更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弱化。那天上午,他会握着我的手,会开始说幻话,会念叨家里人的名字,会要喝水,会控制不住自己大小便,一直会有尿意,但有时候一坐十来分钟根本上不出来,一个小时几乎会这样折腾两次,而这对于三天没吃饭,浑身瘫软的他来说,走一步路都是折磨。去世前四个小时,他说胡话,问我:你大姑和你妈走哪里了啊。去世前五分钟,他努力地睁开眼睛,看了在场的我,我奶奶,我爸。接着开始大喘气,胸口不停起伏,头向后仰,我惊声尖叫我爸快回来。只有进气没有出气,三十秒后停止大喘气,就像安静地睡着了,还间接动了几下嘴巴,我抱以侥幸,他只是舒服的睡了,缓一缓一会儿又会醒来的。直到五个小时以后,我摸着他的手,潮湿,冰凉。他走的太快,以至于他的两个女儿和媳妇儿都没来得及赶回来看他最后一眼。我今年23,爷爷享年83,大孙女,前十年跟着爷爷奶奶长大,灵台前不敢哭,帮着爸爸处理好大部分事,趁天黑一个人扑在野地里哭了一个小时。(知乎第一答,就这样吧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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